我跟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朋友W又開始有了交集。
 
幾個禮拜前的四川大地震,讓中華人民共和國喪失了將近六萬人的性命。基於這天災理由,我在事發隔天就撥給了W。沒想太多,知道她心情一定不好受,只想知道他家人朋友是否平安。在腦中沙盤演練了一回,仍擔心他不願接電話,也計畫好若他不接就傳封簡訊,至於要講什麼,我完全也沒主意。電話很快就被接起,得知他家人朋友平安,我也放心了,兩人隨口聊著學校公司的事。雖說有點避重就輕的聊著,但至少我們跨出一步了。

 
很開心自己打了電話。面子對我沒那麼重要,重點是我不用再去左猜右想W親朋好友有沒有受到天災的波及。幾天過後,W開始像從前般傳簡訊給我,約吃飯,約見面等等。雖然我也覺得沒什麼不好,但還是會小心翼翼,深怕一個不小心逞個口舌之快又會搞砸,所以我多半都推辭掉了。這星期一晚上八點她說想來家裡見我,我答應了,不到九點他就出現在家門口。見到她,我鼻酸有股想掉眼淚的衝動,給他一個我最拿手的大擁抱。

 
她剛考完了期末考,我剛交了實習報告。他已經停課了,我還有個實習答辯。他打算六月去鄰近西班牙的城市打工賺錢,我則必須在公司上班到七月底。她很關心我是否留在法國,畢業後要在哪裡找工作等等。W還打算留在法國,他想至少拿到碩士的文憑再做打算。她比我早一年到法國,但是似乎運氣不好,求學之路不順利。我碩一時,他已經留級一年,我目前碩二,他又還是碩一,再加上她跟學校系主任有不愉快的過節,每次跟這位老師口試,她成績都慘不忍睹。W在法國真的不順利,他法語說的很好,又是北大英文系畢業,但花三年唸碩一還是沒法通過,有時連我都覺得納悶。聽到他還想留在法國,真的是佩服他的勇氣。她要去打工賺錢,應該也是有苦衷的,只是個性好強,也不會在我面前訴苦。

 
他六月初就要暫搬到另個城市打工,似乎等我答辯完,也沒有時間再見面。他接著問我有沒有12-25歲青年卡,他會再寄還給我。這是在法搭火車可以打六到五折的優惠卡,除了年齡要符合,辦優惠卡也需要近五十歐,而且貼有照片只限本人使用。這些規則我都懂,想到他這麼辛苦去打工,我還是借給他了。

 
接著他跟我要護照影印本,我才驚覺不對勁。我沒有認真找證件影印本,只是說有時間再給他學生證影印本。整晚下來,他親臨的重點有三:火車青年卡,第九學期的上課筆記,還有詢問我租的小套房。

 
青年卡只有一年的使用期限,就算從12歲就開始買,也是需要每年花五十歐更新到25歲。W已經27歲了,照理說應該去買另一種26-60的優惠卡,如果使用的次數不頻繁,一般會選擇以原價購買車票,而不另再花錢購買優惠卡。借別人的優惠卡其實風險很大,因為有相片,姓名,出生日期,只要一項不符,馬上就可知是持他人之卡,享個人之惠。但外國人看亞洲人只要不差太多,他們其實分辨不出來。

 
整晚我都睡不好,越想越討厭自己,明明知道借卡是幫助她欺騙,但那當下我好像被催眠般的乖乖繳出來。如果他沒有跟我要護照,我可能都無法察覺不對勁。我知道借火車卡在人民共和國圈子裡非常盛行,就像他們很習慣掛假人頭多簽一份房屋補助,還有介紹工作房子趁機收取佣金等等。這是我最嗤之以鼻,瞧不起的行徑,結果今天老娘我竟然成為他們的一份子,而不知覺。我腦子都是醬糊,打開就可以直接坐在郵局當義工。我不想被他們潛移默化,但不知不覺中我卻被牽著鼻子走。

 
隔天,就打電話把我的卡要回,雖然她解釋轉借青年卡真的"沒關係",只要有護照證明。我真的覺得他離我越來越遠,他頸背上應該有秘密拉鍊,拉開飄出來的應該是螢光綠的外星人。用我的護照證明什麼??護照上的人又不是妳,而是被妳大師預言今年會被攻打的小島台灣國民吶!整件事情的中心德目就是:睜眼說瞎話的最高境界。總是會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,我以為我們會像小玉跟小丸子時光機器盒那一集一樣,慢動作地重修舊好。

 
 
昨天看莫文蔚零六年演唱會前的訪問,他談到他工作的原則;"不妥協,沒有什麼不行,是看你要不要去做。有時候如果你人太好,怕得罪人,自己很委屈的去接受那答案的話,那最後承擔的也是自己。有時後堅持下去,本來不行的,反而變可能了。如果相信是對的,堅持,據理力爭是必要的。"





 
莫小姐給我啟發,也謝謝YuLing也一直鼓勵我。每次都會跟她哭腰大六仔多機車,我總一附楚楚可憐的樣子,Yuling總是會為我打抱不平,但有時我還真是活該,該自呼兩三個巴掌。想要做個爛好人事後就不要抱怨,要抱怨為什麼不當初就拒絕別人。這腳色需要很多慈悲心、佛心、耐心,才能由內到外完美的詮釋出來,而老娘我不想再演了(摔劇本!)







 
以下是端午節新希望:不會再委屈自己,只要有一點猶豫,有點不確定,在那當下都不要勉強。因為我知道接下來只是一連串的自責,而這一切都要獨自承擔。受傷其實沒什麼好難過的,傷口只是要提醒自己,提醒自己要多愛自己一點,學習懂得保護自己。

 
知道自己比周遭的人幸福許多許多,但這不是讓人有機會來傷害的理由。我願意相信人性本善,我極左派,我反對死刑,我認為無人有權去奪取他人的生命不管理由有多麼正氣凜然。我討厭自己軟弱,優柔寡斷的個性,雖然可能很難相信,但我極沒有自信,我會用放大鏡病態的檢視自己。然後很難過的發現一大堆缺點,我會把自己數落的一無是處。對無那些目中無人,好大自信的人,我好生羨慕。

 
 
曾經有人鼓勵我,希望我能從比較不快樂的人,進而變成能帶給人幸福快樂的人。我仍舊期許自己,現在或許沒資格說,但希望有一天能變成這樣的人,但前提是要先保護自己。




莫文蔚訪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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